争议▲

　　项目款怎么就变成了工资

　　三起投诉出现了同一个争议点，员工原本都是来讨薪的，要的是工资，但得到的回应却都是项目款上出现的问题。按理说，项目款和工资分属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，项目款究竟是如何变成了工资？

　　通过梳理不同企业的三起投诉，从中不难发现，项目款最终转变成工资的脉络是较为清晰的：发包单位首先提供需要购买服务的项目，并支付项目款，承包单位可能将该业务整体转包，也可能对业务进行分类后再行分包，最终，业务通过某个关键人物承包下来，再具体分派给了若干工人具体操作。对于这些工人而言，通过付出的劳动获得的报酬就应当是工资，但对于个人承包，以及利益链上的任何一家上游企业而言，都是项目款。

　　项目款经过多家企业，如果每一层都要保证自己略有盈利，那么真正到“包工头”手上的项目款实际已经大幅缩水了，如果在某一个环节，资金出现了缺口，就会直接影响到最下游的工人的工资。

　　这也是为什么上游企业口口声声说的都是项目款，具体受害的员工反映的却是工资问题的根本原因。

　　症结▲

　　层层转包最终变成了个人雇佣

　　记者曾在《我们的工钱被“截留”到哪里》一文中分析，建筑业用工乱象的根源之一就是“包工制”，而利益链冗长的“包工制”是当时建筑工地上普遍的用工形式。显然，这种“包工制”如今不仅仅存在于建筑行业。

　　所谓“包工制”是指，项目被层层分包给不同规模的包工队，工人在包工头的组织与带领下进行劳动。日常管理由包工头或包工头指定的带班负责，工人工资发放和生活费发放由包工头负责，由包工头带领的工人倾向于认定包工头是自己的老板。而包工头用人的方式有别于企业用人，企业有注册资金为保障，且一般具有一定的规模性，同样也有一定的消化项目风险和经济风险的能力，企业不能轻易将业务上的风险转嫁到员工身上，这属于明显的违法行为。而包工头的“承包”，其形式更雷同于个人雇佣，个人较于企业消化风险的能力更弱，因此，业务上的项目款一旦出了问题，风险就会直接转嫁到个人身上，原本的工资就无从保障了。

　　仔细比对此种类型争议，都存在没有劳动合同、没有社保缴纳、工资发放按天结算，或者干脆就没有工资，只有生活费等同类现象，这给最后的维权带来了极大的阻碍。此外，此类欠薪之所以成为痼疾，其关键还在于层层转包。因为具体工作的人员工资发放因其牵涉的利益主体（包括包工头、分包老板、劳务公司、发包公司等）众多、利益链条冗长而成为难题。工人往往分不清楚自己的劳动关系在哪里，被欠的薪水到底扣在了什么地方，这也直接导致他们讨薪无门。而对于监察部门来说，牵涉的主体过多，调查取证都相当困难，尤其是员工没有任何合同的情况。所以说，这种层层分包的现象会引发许多问题。

　　破题▲

　　什么能包什么不能包应有明确界定

　　从“耐克模式”被推崇开始，制造业就陷入了一个外包、再外包的怪圈。这种被称为“虚拟生产”的模式从耐克的成功开始，逐渐被模仿蔓延到整个运动和服装行业，甚至是其他的相关行业。企业界之所以如此推崇外包，是因为它似乎为身处各种经营困境的人们，找到了新的解决方法和途径，是一种适应市场的选择，但过度甚至泛滥的外包也给市场带来了不少麻烦。

　　外包什么，不外包什么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加减法。即使是为了改变效率低下的业务部门或业务流程的现状，也需要考虑，很多问题是否一“包”就能了之？

　　在法律上，外包几乎是一块“处女地”，不同于劳务派遣的“三性”规定，业务外包是企业的完全自主选择，但很多时候，责任与业务有一定的相关性，核心业务的外包很可能面临责任的“甩锅”。因此，无论是从外包市场的健康发展考虑，还是就降低外包之后的风险考虑，哪些可包，哪些不能包都应该有一个明确的界定，以避免企业逐利过程中的“伤及无辜”。

　　项目可以外包责任要有连带

　　在商言商。随着企业经营成本的增加，包括互联网公司在内的很多企业为了降低经营成本，维持利润，将某项业务外包给专业的服务公司。企业的这种选择本身并无不可，是市场选择的结果，是正常的商业行为，也是企业依法享有的自主经营权，谁都不能干预，毕竟企业这么做没有违反法律法规，没有损害社会公共利益。但企业应当承担的各种责任，绝对不允许甩给承包业务的公司及其员工，不能让业务外包损害了消费者以及具体实施的员工的权益，这必须成为企业进行业务外包的前提条件。

　　因此，除了对可以发包的内容进行法律层面的规制以外，在可发包的项目的运作环节中也应该进行进一步的规范。

　　具体来说，要制定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，加强监管，从源头上遏制层层转包的现象。可以从主体责任、现场管理、组织施工、资金结算等方面对转包行为进行更为详细的界定，制定标准，并适时上升为法律法规条款。对于非法转包，应当认定承包单位、施工单位、监理单位的共同过错，在行政处罚和刑事处罚方面与质量问题一样承担连带责任。

　　用好信用平台建立惩恶扬善制度

　　2017年12月28日，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已经全面建成，移动版本也已上线，各行业信用信息体系也在逐步建立并得到进一步的完善。

　　众所周知，诚信是企业赖以生存发展的基石。因此应当用好这个平台，积极呼吁行业信用激励与惩戒制度建设。配合有关部门加速推进：行业信用建设与市场准入、资质认定、税收减免、信贷融资、特定经营行为关联机制建设。对诚实守信的企业要广泛进行宣传和及时进行表彰，并向有关部门和机构进行推荐，使其在市场准入、融资贷款、招标采购、项目核准等方面得到便利、优先和优惠。建立健全失信惩罚机制，对失信企业也要及时进行公布，提示有关部门和机构对其在市场准入、融资贷款、招标采购、项目核准等方面进行必要限制，使其承担失信成本，同时，通过一系列规范的制度性建设，使信用平台发挥应用的作用，始终保持威慑力，惩恶扬善，以规范业主单位和总承包企业的行业行为。（李轶捷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