赛场上为国争光
“鲁宏勋班”亦称“航空鲁班”,前身就是我提出成立的编程组。在导弹院,谁要是能进入“航空鲁班”,那可是要被人竖着大拇指夸赞的;在中国航空工业,“航空鲁班”更是响当当的高技能精英班组,是顶尖技术能手和技能班组的代名词。
王宝栋是我的大徒弟,我俩曾经在“航空鲁班”上演过“师徒竞技”:1996年,他以优异的成绩荣获“全国技术能手”,第一个超越了我这个师父。4年后,我也获得了“全国技术能手”称号,两年后登上中华技能大奖的领奖台,又超越了徒弟王宝栋。
现在“航空鲁班”的31名成员中,有6名全国技术能手、7名省部级技术能手、3名航空工业首席技能专家以及1位世界技能大赛金牌选手,可以说每一个人都身怀绝技,是数控加工领域的技术能手。
我带出了许多响当当的徒弟,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,但我没有停止进取,更把目光投向了国际赛场。我不光要带出全国冠军,还要带出世界冠军,为国争光。
数控水平代表着一个国家在精度加工领域的制造能力,是“制造大国”迈向“制造强国”的体现。在有“技能奥林匹克”之称的世界技能大赛的赛场上,我连续4届担任数控铣项目中国的专家、教练。
第41届,我带领中国数控铣项目取得第6名;第42届,我们摘得铜牌;第43届,我们实现了金牌零的突破;第44届,我们蝉联冠军。四届大赛,一次一个飞越,在国际赛场上奏响中国技能人才的最强音,为中国工人争了气,为祖国和人民争了光!
与金牌同样闪光的还有我为之付出的汗水。从洛阳到北京,上千公里的路程我奔波了很多次。
很少有人知道,我曾深受病痛的折磨。因为天天盯着电脑屏幕,我患上了视网膜血管阻塞,视力急剧下降;为选手拆卸工具箱时,不慎肋骨骨裂,我吃着止疼药,每天坚持出现在赛场,稳定选手的情绪,让他们发挥出最高的水平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历经连续3届冲金之战,最终在第43届世界技能大赛上,中国选手摘得了金牌,一举打破了德国、日本等制造强国对该项目金牌的长期垄断。
2015年8月26日,我带领着年轻的中国技术工人走上世界冠军的领奖台。面对着鲜艳的国旗,我把右手放在胸口,高唱国歌,流下热泪:“我终于实现了我们中国技术工人的梦想!”
那一年,我52岁。比赛下来,我整个人消瘦了很多,鬓角的白发也更加明显。鲜花、掌声、聚光灯一齐涌来时,我的心早已飞回了祖国。那个时刻,我只想赶紧回家,在小孙女没有睡觉之前,亲亲她的脸蛋,感受一下家庭的温馨。
2017年10月,我率领的中国工匠又一次在世界技能大赛上书写辉煌:由我指导的中国选手杨登辉发挥出色,夺得第44届世界技能大赛数控铣项目金牌,并获得中国代表队国家最佳奖。
我追求的大国工匠精神
我的职业生涯可分为三个阶段:苦干、巧干到创新。苦干,打动了师傅和领导,为今后的成长奠定了基础;巧干,为自己提供了展现自我的舞台;创新,则证明了铸造高精尖产品的实力。
在航空工业系统、全国数控铣领域,我从一个普通工人成长为“大国工匠”,每一次进步都是通过技术积累和创新,体现工匠精神:通过技术积累,我增加了自身解决技术难题的能力;通过技术创新,我又让自己在精益求精的技术道路上一步一步地前进,证明和展现了自身的技术才能。
我对于工匠精神的理解,一是要刻苦钻研,把简单的事情做得不简单;二是要追求创新,把简单的事情做到极致。
在我的工匠生涯中,“创新”是一个高频词。但最初在数控机床上搞创新,是为了减少加班、熬夜和重复低效率、高强度的劳动,尽快下班和工友们玩,才开始琢磨“偷懒”的方法。
第一次创新,我改变了零件的加工方法,自行设计、制作了一次加工12件零件的工装,还重新编写了加工程序。使零件的加工效率提高了4倍多,更让原先要几分钟更换一次刀具,变成十几甚至几十分钟才更换一次刀具,大大地减轻了自己的劳动强度。
正是这次“偷懒”成功,让我体验到了创新的快乐,并在创新的道路上不断前行,腾出时间和精力铸造更多高精尖产品。有一次,我们接到加工一个精度高、结构复杂的零件的任务。尽管使用了院内最精密的数控机床,依然需要3个多小时才能加工一件,严重影响了产品的交付进度。后来经过改进,时间总算压缩到了40余分钟,但我仍然不满足。在对零件结构、装配关系、使用性能等方面深入分析后,我提出了新的工艺方案,并设计制造出一套全新的专用装置。最终,这个零件的加工时间缩短到几分钟。
工匠精神重在坚守,在坚守中修炼出耐得住寂寞的人生境界;工匠精神更需传承,在传承中延续功成不必在我的奉献精神。
以国家需要为己任,投身祖国航空事业,钻研产品、传承技艺,不求名利、不计回报,这就是我追求的大国工匠精神!